【全职/喻文州】驳接时光（一发完结）
排雷：
※喻文州X你
※结局HE，过程有点虐
※抑郁症+分手复合梗
番外戳→《他不需要道理，他需要你》
01
累了，真的累了，不明白是为什么，你好像突然就坚持不下去了。
就算让你回想，脑海里的记忆也全都像一团浆糊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你变得不太对劲，你的记忆时不时变得混乱，说过的话转头就忘，抬眼看向窗外半亮的天空，你忽然想不起是该吃晚饭还是刚刚起床。
你其实隐约感觉到了，你是病了。
难受，非常难受。
像是胸腔里有核弹在爆炸，炸的你的神经五感全部麻木，炸的你的心脏肺腑血肉横飞。可是表面上看起来，你像个正常人。你只是笑的少了，却不是笑不出来，你只是说话变得困难，却不是不能开口。
如果你不主动表现出你活的越来越费力，那么除了最亲密的人，大概没人会看出你的不对劲。
可是……最亲密的人啊。
喻文州……他也没有发现。
你的内心正在发生一场毁灭性的灾难，像是一部描绘战争的默片，硝烟四起，飞沙走石，断壁残垣，齐聚了所有的惨烈场景，却什么声音都没有。
这个空间里只有你，只有你自己面对着别人看不见的恐惧。
你其实期待过的，也并不想勉强自己在他面前伪装，你想告诉他，告诉他你的害怕与无助。
可是当他回到家里，你看到他脸上的疲惫和眼底的温柔，他的一只手在他以为你看不到的角度握拳抵住腰椎的位置，另一只手却招呼你过来，把你搂在怀里，一下下拍着你的后背。
“抱歉，今天回来的有点晚。”
你像被打了一记暗枪，心里揪揪的痛。你把头埋在他的胸口，伸手绕过他的侧腰，拨开他自己的手，替他一下下按揉着酸痛的腰椎。
喻文州的呼吸很快就变的绵长，他甚至没来得及多跟你讲几句话，他太累了，你知道的，你都看在眼里，所以才说不出口……
如果能再忍一忍，如果能再坚强一点，就不会给他压力，不会成为负担。
你还是自己去了医院，检查的过程很繁琐，折腾了足足一天的时间，最后交到你手里的检查报告厚的像本本子。
啊，重度抑郁症。
你捏着那报告站在医院楼下抽烟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被告知确切的病情那一刻，你反倒松了一口气。
太好了，真的是生病了，生病就能治疗，治疗总会好起来。
你内心那些随时都在爆炸的惶恐终于不是全然未知的可怕，你不是这世上唯一一个面对那些恐怖的人。
一个确诊报告，竟然都能给你安慰和归属感。
本来已经戒烟好久了，突然抽起一根，没几口就开始头晕，手抖的对不准嘴的位置，最后只好按灭。
你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喻文州，可是在你做出决定之前，他自己就先发现了。
他拿着那份报告，看的像研究战术一样仔细，你扫了一眼那些曲线图和为数不多的文字，不知道他到底在分析什么。
喻文州皱着眉半晌没有说话，他抿着唇，神情严肃。
“文州……”你终于还是开口叫他，这样的他让你觉得有些害怕，但更多的是愧疚。
喻文州忽然站起身向你走来，他张开手臂想要抱你，却顿住了动作。
“我这样抱你……你会排斥吗？”
你愣了一愣，没想到他会这么问，迟疑了一瞬，你低下头。
“我没感觉……”你诚实地描述你的感受。
“没感觉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有开心也没有伤心，你抱着我的时候，也觉得所有的感情都离我很远。”
你的话太抽象了，实际上连你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这种感觉。
就像一个第一次吃糖的人无法用“甜”这个形容词来描述那种味道一样。
罹患抑郁症之后的你，忽然有了许多生病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，在一个普通人的字典里，大概还没有给这种可怕的感觉发明出合适的形容词。
是的，这也是你恐惧的来源。
只有你自己陷在那个无法描述的世界里，所有站在你面前的人，其实都与你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。
好可怕。
喻文州就那样站在离你半步之遥的地方，他很无措，脸上写满担心与对你的愧疚。
他很爱你，你从不怀疑这一点。
可就算是喻文州，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，他听说过抑郁症这种病，但并不是真的了解它的可怕，抑郁症是一个世界，只有真正被拖进过那个世界里的人才会懂得那种感觉，显然，喻文州无法单凭想象就理解你。
你的眼里久违的泛起一点涩意，眼神温柔而绝望。
“我没事的，文州。”
你的话像是打破了他的小心翼翼，喻文州终于忍不住，上前一步将你紧紧搂在怀里。他的头发蹭着你的颈窝，你感觉的到他紧绷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。
“对不起，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，都是我的错。”
【啊，没事的文州，这不是你的错。
霍姆斯说，灾难就停在它发生的地方，不幸砸中不幸的人。
我只是不幸被砸中了而已。
所以，不要难过，也不要有负担。】
你的心里闪过这样的对白，可是张口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你吓了一跳，不是你不想说，而是忽然丧失了对语言的掌控能力，你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哼哼唧唧的唔咽，而那并不是你想发出的声音。
耳边忽然开始轰隆作响的耳鸣，视线无法对焦，五感像退潮一样消失，这样的异状持续了十几秒，直到喻文州扶着你的肩膀一脸担心的看着你。
你愣愣地回望他，努力辨认他开合的嘴唇是在说着什么。你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，终于慢慢恢复了眼睛的焦距，听觉也从轰鸣重归正常。
你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，只得绕开话题，你笑了一下，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。
“文州，晚上吃什么呢？”你的声音回来了，没有再发出像刚才那样奇怪的呜鸣，一切都恢复如初。
喻文州愣了一下，借着伸手宠溺地揉着你的头发，可眼里浓浓的担心却没有化开。
“你歇着，我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你笑着点头答应，你们谁也不愿拆穿，就假装着粉饰太平。
人面对未知的时候，总是下意识用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式处理问题。
02
开始吃药的初期你的情况分毫也没见好转，舍曲林的副作用让你精神恍惚，浑身无力到连手机的充电器都插不进插座。
这时候或许有些庆幸，你的工作性质还算自由。你躺在床上，一躺就是一整天的时间，偶尔闭眼，翻身一两次，却睡不着觉。
喻文州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应酬，除了训练和比赛，他挤出一切空余的时间陪在你身边。
他查了许多资料，甚至买了心理学的书来读，他知道你正在面对一个巨大的难关，而他却束手无策。
他有时会陪你一起躺在床上，一遍一遍轻轻拍着你，像哄小孩入睡那样温柔，但最终仍然是你失眠，他累的睡着。
有一次他在梦中呓语，叫着你的名字，你转头看他，发现有一滴眼泪顺着他熟睡紧闭的眼角滑落。那滴眼泪一定是滚烫的，你只是看到了，就被灼伤眼睛，顿时泣不成声。
他梦到了什么，是否在梦中感到无助？
你终于还是成为了他的拖累吗？
好累。
不如结束吧。
放过他，也放过你自己饱受煎熬的内心。
03
这一天你起了个大早，去洗脸洗澡收拾自己，你已经很久没有化妆打扮了，精神药物带来的迟滞感让你的日常生活都变得无比困难。
但你仍然强打精神，仔细化妆，穿上他最喜欢的一条裙子。
你说要他陪你逛街，喻文州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，他觉得你在好转。
“多穿点，别着凉了，我会心疼的，乖。”他把外套披在你的肩上，托着你的后颈在你唇畔落下轻柔的吻。
太久没有出过门，走路的时候你两腿发虚，喻文州就一直揽着你的肩，替你分担重量。
你的体力实在无法支撑逛太久，你们一起吃了晚饭，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外面刮起了风，他立刻脱下外套裹住你，就算你推拒也不退让。
外套上带着他的体温和他的气息，你像被包裹在一个安全的壳子里，就想这样一直对他依赖下去。
意外发生的时候毫无征兆，其实你是听到了一点异响的，可是你迟钝的神经和大脑都来不及做出反应，在你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前，喻文州就伸出长臂把你护在怀里。
护着你的手臂一紧，你感觉到了一阵冲撞感。
有什么碎裂的声音，很清脆的声音，在你听来却像要撕破耳膜。
你从他的怀里抬起头，你看到了，从高空坠落的花盆在地上砸成碎裂的瓦块，花土洋洋洒洒弄脏了他的外套。
“你怎么样？有没有事？！”喻文州的声音有些少见的慌乱，他顾不上自己，第一时间检查着你的身体。
但是手臂刚一动作，就牵出一声闷哼，你看到他捂住了手臂，表情有一瞬的痛苦。
“文州！”你失声叫了出来，浑身涌上一阵彻骨的寒意，你看到黏稠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，无声地融入一片狼藉的地面。
像是有炸弹在你耳边爆炸，你浑身都在发抖，你伸手抱住他，牙关打颤。
“没事，乖，别怕，我没事的，别怕。”
你恍若未闻，视网膜似乎都被他的鲜血覆盖，一点点遮蔽了你的视线，遮蔽了你的世界。
是你害他受伤了，伤了他最重要的手。
本不该如此的，你只是想在说出分手之前最后和他约会一次。
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刮大风，刮落的是谁家窗台上的花盆，为什么偏偏砸到你们？
你想你大概是被命运选中了，在坏的那种意义上。
04
你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待，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，却没有温暖了，也没有他的气味了。
你只能闻到泥土的味道，花盆砸落时沾上的味道，和着医院的消毒水味，即将成为你跨不过去的噩梦。
少天、瀚文他们都来了，蓝雨的人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赶来医院，电话是你打的，你不知道你在讲电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像是在传达末日的讯息，蓝雨的大家都吓了一跳。
他们看到你坐在诊疗室外面，目光空洞、脸色苍白。
黄少天想说什么，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。
其实喻文州没什么大事，他出来的时候还是笑着的，向你走过来，用没受伤的手把你揽在怀里，安抚地拍着你的后背。
“你看，我说没事了，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，医生说只是轻微骨裂，不会有任何影响的。宝贝……？你在听吗？”
是的，你听到了，你听到他的右手骨裂。
你还看到他手上白的刺目的绷带。
蓝雨那边因为喻文州的受伤，官博发了一条通告。
喻文州不让你看微博，总是撺掇着你陪他，不让你有闲暇去看手机。
可你还是看到了，你睡不着觉，一直失眠，可他总会睡着。
那条微博在荣耀粉丝圈里引起了轩然大波，有人担心有人祝福，更多的人却是在替喻文州抱不平。
“那条街我知道，根本就没多少人会从那里走吧，为什么偏要去那边？”
“怎么会偏偏砸到手，一般来说只要看到了还是能躲开的吧？除非是为了保护别人？我也是瞎猜的。”
“我也觉得是为了保护别人，喻队那么温柔。”
“要是真像评论区猜的那样，我只想问那个被保护的人，你知道手对一个电竞选手来说有多重要吗？最好不是你自己有过失，不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？”
你看着那些揣测的评论，连眼泪都流不出来。
你不觉得自己冤枉，因为你的内心也恨不得被砸到的人是自己。
每天睁着眼捱到黎明，身体和灵魂像是被生生割裂，你逐渐失去对自己身体和意识的掌控权，像一缕游魂被排除在喧嚣世界之外。
这样的痛苦无法言说，你其实也想过一了百了。
如果砸到的是你，就好了。
05
你其实还记得，记得你们刚在一起的那两年是如何的甜蜜，就算现在抑郁症把你的记忆搅的一团乱，你都没有忘记那时的感觉，太幸福、太温柔，以至于能够对抗病魔和霸道的药物影响。
在遇到喻文州之前，你甚至都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男子，能有那样温柔包容的眼睛，像海包容水，像这世界包容你。
他极细心，脾气也好，交往的三年时间里，他从没跟你红过脸。
你了解他，知道他并不是大家所传言的那样天才，他总是非常努力，让大家产生了他毫不费力的错觉。
黄少天曾经抱怨过，女朋友总是要他在游戏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。
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你们之间过，一次都没有。连叶修那个总说垃圾话的大毒舌都曾经感叹，你和喻文州从各方面讲都太般配了。
你不打荣耀的，但是你全心全力支持他追逐自己的梦想，你不会抱怨他陪游戏的时间比陪你的多，也不会胡闹耍赖要他做什么为难的事。
在生病之前，你一直很温和很坚强，其实你本来就和喻文州是差不多的性子。直到抑郁症，摧毁了你全部的精神防线。
你第一次开始思考，或许你们并不合适，情侣需要互补，你们却都太温和。
你想起曾经有个女孩子，是叶修的表妹，生的极好看，明眸皓齿，爽朗地笑起来时像是五月的风。
或许当初文州答应那个女孩的话，一切都会不同。
你们曾经是最好的一对，可很多事情是会变的，命运出人意料地喜欢胡闹，你觉得你敌不过它。
你趴在喻文州的手边，亲吻他露在绷带外面的手指，他的指尖有些凉，比不过你嘴唇的温度。
你感觉他的手指颤了一下，紧接着另一只大手抚上了你的脸颊。
“还睡不着吗？”喻文州半点也没有被吵醒的坏情绪，声音柔和沉稳。
“文州……我们分手吧。”
你该再等等的，该选个其他的时间，而不是你们两人一起在被窝里的时候提分手。
但喻文州知道你没在开玩笑，他的笑容淡了下来，抿唇看着你，半晌开口说“我不同意，收回那句话，不然我可要生气了。”
你迎着他的目光，无端瑟缩了一下。你的勇气就快要瓦解在他认真而温和的注视中。
“我是认真的……咱们……分开吧。”你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。
喻文州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受伤的表情，下一秒他就用一个绵长而深入的吻堵住了你的嘴。
他很少这样霸道地索吻，他的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，平素连亲吻都是照顾着你的步调。
你被他突如其来的强硬吻的呼吸都要停滞，他终于松开你，气息不稳地说“你生病时我会陪着你，我受伤的时候你就要抛下我吗？”
他的眼神里都是失落和痛苦，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你都仿佛被剜去了心头的嫩肉。
你想解释，可其实却无从辩驳。
人在伤病的时候都会脆弱，喻文州会痛苦，你也会。区别只是他的伤口看得见，而你的看不见。
“为什么要分开？真的不喜欢我了吗？真的想分开的话，你为什么哭？”
啊……原来你还是哭了。
最后的勇气也终于崩碎，他的诘问是你承受不了的重量，给不了答案，也狠不下心。你埋头伏在他的胸口，又一次妥协了。
不想分开，可在一起却都是伤害。
他的温柔都成了你的梦魇，你无法平复内心的愧疚。
06
当你坐在苏黎世的一家咖啡厅里看书的时候，你的好友终于姗姗来迟。
你抬手招呼她坐下，还把茶点推到她面前。
“我发现你越来越像喻文州了。”好友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，你正在倒茶的手顿了一下，笑着没说话。
“蓝雨的比赛看了吗？你家老喻可是冠军，我怎么觉得他这手受伤之后反而比以前更厉害了呢？”好友像是没有注意到你的尴尬，每句话都不离开那个名字。
茶水洒了几滴在桌子上。
你在心里下意识地反驳，他一定是付出了许许多多的辛苦，才能取得冠军。
你很了解他，只不过现在，这样的了解已经失去了意义。
“不是我家的，早就不是了，现在提起来做什么，我早就不关注电竞了。”你尽量说的无所谓的样子。
视线却透过咖啡店的落地窗飘到外面的街道，逐渐涣散了焦点。
你和他还是分开了，在他养伤的那段日子里，你的神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，他越是加倍对你好，你就离深渊越近。
你甚至不敢看他的手，不敢陪他去医院，不敢和他一起出门。
微博上每天都有新的消息刷新热点，可你的热点却永远停留在他受伤的那天。
那些恶毒的揣测不能真正伤害到你，真正伤害你的却正是喻文州。
你陪在他身边那么久，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对荣耀的执着，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努力，为了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，连酒都不沾的他，却因为你而伤到最重要的手。他说没有影响，他说都会好的，可你内心的不安却一直叫嚣着，在每一个失眠的日子里彻夜折磨你。
夜晚被愧疚和惶恐吞噬，白天被温柔和体贴浸泡，你像是生生被劈开灵魂，撕裂成两半，睁开眼看到天堂，闭上眼落回地狱。
终于你还是撑不住了。
那天当他冲进浴室夺下你手中的刀子时，眼睛都红了。他颤抖着手把刀子扔在地上，脸上写满疲惫还有和你如出一辙的绝望。
他伸手捂住了脸，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。
“我答应你，分开，我答应你。如果和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，那我们就分开吧。别再做这种事……”
不，不是的。
你的人生中最明媚的一道阳光叫做喻文州。
他是你认定的幸福，他给了你最多最好的爱。
你什么也没说出口，眼泪早就流干了。
点了头。就到此为止。
你被远在苏黎世的母亲接走了。
抑郁症的治疗是个并不轻松的过程，病情反反复复，情绪脱离掌控，你的理智是清醒的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不符合自己意愿的举动。
你不再关注电竞，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连国内的消息都全部屏蔽。
你的母亲和朋友都不敢随意提起你的敏感话题，她们都知道，你在睡着时会做着噩梦惊醒，梦里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你的梦一直在那一天打转。人生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，能扛过所有的挫折，却迈不过他一个眼神的痛楚。
整整两年，你还算幸运。抑郁症很难治疗，可你终于还是慢慢好转了。
所以好友才敢提起他，你知道好友的用意。
医生说你终将自己走过那个难关，只有解开心结才能重获自由。她们都在帮你。
“听我说，你没必要总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，喻文州受伤不是你的错，得抑郁症也不是你的错，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，是你承受了最多的东西，给了我们每个人最大的温柔，你从不需要自责。”好友喝了一口茶，忽然认真地说道。
“你不如试着相信自己一点，相信你自己值得我们爱你，值得我们对你好。”
07
你曾经想过，为什么是你，为什么偏偏是你会得抑郁症。
其实你隐约知道答案，但又不想承认。
你和喻文州之间确实有些问题，你实在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，父母早年离婚，并不是因为没有爱，只是解不开的矛盾越闹越大，一气之下冲动的决定。然而就在离婚当天，你的父亲借酒浇愁，死于一场车祸。
在那天之前，你还期待着，期待有一天父母能重归于好，矛盾全部化解，温存还能再来。可是上天没有给你们机会，有的错误能被原谅，有的只能留下遗憾。
遇到喻文州之后，你很快与他坠入爱河，他的温柔和体贴，都让你无比珍惜。
你总想回报他，你那么爱他，想把最好的都给他。他想要的你全都支持，只为让他能一直展露笑颜，你几乎没提过什么要求，你的所有爱意都围绕着他打转。尽管如此，你仍然觉得自己能为他做的太少了。
你开始羡慕苏沐橙，羡慕她能站在叶修的身边与爱人并肩作战，可你却不行，除了在喻文州累了时的陪伴，除了尽力打理好生活不让他操心，他的事业，你帮不上忙。
无力感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一点点堆砌，终于压垮了你一直自诩坚强的内心。
确诊病情之后你也积极配合治疗，你何尝不想快些好起来，看到他为你担心，你就觉得越发着急。
可你的焦虑起到了反效果，越是心急精神就越是脆弱，终于在那天花盆砸下的声响里被摔了个粉碎。
其实从那一天起，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走到尽头了，之后的日子，对你和他而言，都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。
08
苏黎世是个浪漫的城市。
你紧了紧围巾，把手拢在嘴前呵气取暖。
街角有对老夫妻，满头银丝在傍晚的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泽，布满老年斑的手仍然牵在一起，皱纹纵横的脸上，那笑意似乎能穿透时光，浮光掠影，全是幸福。
你忍不住牵起嘴角，温暖的东西从来都容易扣动心弦。
曾几何时你也幻想过与他走完一生，你也曾用手指描摹着他脸颊的轮廓，他擒着你的指尖送到唇边亲吻。
“变成老爷爷会嫌弃我吗？”他嘴角的笑意那么温和。
“快点变成老爷爷就好了，这样老奶奶就能天天都和你在一起了。”
“哦？看来是我现在陪你的时间太少了……”
“没有啦，我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和追求，爱情之外还有其他呢。缺的那些，等老了再一点点补回来吧？”
他俯下身吻你，在你耳边坏心眼地吹气，闹的你急了，又压着声音说爱你。
“我也爱你，文州。”
我也爱你，文州。
擦身而过的男人不小心碰落了你的手袋，你愣了一下，被从回忆里拽了出来。
男人拾起手袋递给你，视线里的他的手指修长好看。
你颤抖了一下，竟然没敢接过来。
视线上移，正对上一双包容温柔的眼。
呼吸都在此刻停滞。
“抱歉，碰掉了你的手袋，能原谅我吗？”字正腔圆的国文从他好看的薄唇里吐出。
“文州……”你的声音颤抖着叫出那个已经陌生了的名字。
你怎么也没想到，会在这里看到他。或许是时光被撕裂了断层，刚好在此处驳接。当你想着他的时候，他就在你的眼前。
“嗯？你是说原谅我吗？”
“那么，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呢？”
“帮你提包也可以，穿着高跟鞋累的话，背着你也可以，手这么冰，是不是很冷？要穿我的外套吗？”
你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，说着的那些话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，像一场梦境，或许，真的是梦也说不定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会在这里？”你的眼睛都快要压不住酸涩的雾气。
“呵……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，你还在这里，我又能去哪呢？”
街灯忽然亮了起来，太阳还未完全下沉，他站在打烊了的商店橱窗前，眉目还是你熟悉的样子。
所有的爱意都未曾消沉，所有的过往都还清晰。
这个瞬间在你眼中拉长成永恒，枫藤的枝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阁楼的窗台，门口的马路窄窄宽宽变个不停，视野里的楼房高高矮矮几番轮换，皱纹在脸上刻下了纹路，老年斑烙印上不再年轻的手背。
原来一生也可以在一瞬间完结。
但你看着喻文州，他的笑容却明明白白地在诉说——
不用急，我们还有许多时间。
“想我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回来吗？”
“好”
过错的还有待被纠正，错过的又有了重新再来的机会；
受过伤的留下了痕迹，新生的力量却坚持不懈地从伤疤之下破土。
你一眼看入他的眼底，仿佛透过其中看着那横向的时间和纵向的世界。
认识喻文州的第五年，你们相遇在苏黎世的街头。
玻璃晴朗，
桔子辉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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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呀呀，我写这篇写的好开心，没忍住就直接发出来了，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，反正我是很喜欢(〃'▽'〃)（喂！要点脸！）
“玻璃晴朗，桔子辉煌”是出自诗人北岛的《过节》一诗，超喜欢哒！
修改了一下错别字~
